牛夫人姓甚名谁？我不知道，芳龄几许？我也不清楚，只是知道她是我曾经的同事老牛的老婆。曾经的县酒精厂工人，现在的青菜贩子，大致年龄应该与我差不多，是一儿一女的母亲，儿子84年的，女儿87年的。

     
初见牛夫人，记得是在86年，距今已整整二十五个年头了。

     
那时候，牛夫人的老公和我是同事，并且我们都教数学。我们不但在一个办公室，而且还对着办公桌。老牛大我两岁，早我一年参加工作，属人高马大、又特忠厚老实之人，挺可交的，所以我们关系挺不错。他们一家三口当时住在酒精厂家属区的两间平房里，这在当时属于条件挺不错的。

     
有一天下午，老牛说家里有点活，找了我们几个挺好的同事去帮忙。其实，活挺简单的，我们三下五除二，没大会就已解决。牛夫人提前就准备了几个菜，虽然是山珍海味少、白菜豆腐多，但我们边吃边喝，也是挺惬意的。记得，牛夫人算不上高贵、典雅之人，但称之为小家碧玉应该不为过：齐耳的短发，圆圆的脸蛋，高高的鼻梁，大大的眼睛，黑里透红的皮肤，那是一种健康的肤色。特别是嫣然一笑，露出两个深深地酒窝，还有一排白、小、密、齐的细齿，浑身上下清清爽爽，称她为进得了厨房、上得了厅堂，应该是当之无愧的。酒过三巡、菜过五味，老牛让夫人敬个酒，她说她不会喝，但却来到桌前，给我们每人倒了一个。近前，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一种雪花膏的味道，知道这二十五六的少妇也是挺讲究打扮的。

     
后来，因为我调动了工作，与老牛分开，也就没有再见到他的老婆。

     
岁月丰满了子女们的羽翼，也压弯了父亲的脊背，苍老了母亲的面颊。

     
由于老牛挺老实的，教课也的确挺一般，所以晋级比较晚，工资比我少好多。牛夫人又下岗，靠老牛一个人的工资拖儿带女是挺艰难的。牛夫人也没有那些女强人的大气魄，为了养家，为了供孩子们上学，这牛夫人就当起了青菜贩子。每天天不亮就去批发市场批一三轮车各种青菜，提防着城管，沿县城各街道零售，时运好了可以早些销净，有时候卖完要等到披星戴月。虽然每天可赚个几十元，但那着实是不容易的。试想，每天弄一三轮车青菜在街上转，有那闲情逸致打扮吗？有那多余的时间做面膜、抹雪花膏吗？

     
昨天下午六点后我去值班，见一老妇抱一小孩来家属院玩。因为老牛的孙子老牛抱着我曾见过，是认得的，这老妇抱的就是老牛的孙子呀，我搭讪着问老妇，你是老牛家吧？她肯定地答复了我，我们闲聊几句，她告辞，我的心怅然若失。

     
二十五年的岁月，虽然苍老了一个女人的面颊，但对于一个整天不是面膜就是瑜珈的女人来说，还不至于变化那么大。一个五十岁的女人，虽然已不在是一朵美丽的花，但大多数都是风韵犹存的，不至于就真的成了豆腐渣。而这牛夫人简直就是老妪一个，不但是豆腐渣，而且是豆腐渣当中最粗的。看看她的脸，绝对是经常风吹日晒的，看看她的手，绝对不是拿笔的、也不是敲键盘的，而是一个整天与青菜为伍的。

     
岁月呀！命运呀！造化呀！你让牛夫人苍老的太多、太多！

     
但，这牛夫人是很伟大的，她用自己的付出，给儿子买了楼房，娶了老婆。她现在养着孙子，还供着女儿在读研。俺敬佩她，认为她依旧是美丽的！